草上的荳子

《夢》
  我的世界一直在變換。
  上一秒在家門口賣滷肉飯的阿姨，下一秒竟然變成學校教美術的老師。
  我問同學們這是怎麼了，他們反而以奇怪的眼神看我，反問我說你有沒有問題。
  我覺得我正常的很，下一秒我看見電視上的殺人犯跑到路邊賣起小吃，生意旺盛。
  我不懂了，錯的是這個世界，還是我？
  「沒有任何的對錯喔！要說為什麼的話，一切都是虛假的。」
  在我的房間坐著傍晚在路邊玩球的小孩，說著這句話，帶著詭異的笑容。
  「全部都是夢喔！」

  如果這是夢的話可不可以讓我快點醒來，這樣的夢境讓我顫慄。
  學校的同學每天都變成不一樣的人，每一個同學我連名字都叫不出，讓我不敢再與他們交談。
  甚至連我的父母每隔幾天就被換成不同的人。
  不同的父母，不同的關心，唯一相同的是，我手臂上的疙瘩。
  唯一可以讓我安心的是身邊懶洋洋的貓。
  雖然毛色不時的在變換，但至少那樣慵懶的臉，是唯一正常的，我還可以抱著牠，揉揉牠的肚子，不致崩潰。
  「這樣真的好嗎？」那個小孩摸著貓咪平順呼吸的身軀，咯咯笑著。
  突然，貓咪發了狂，四處暴衝，一頭撞上牆壁，死掉了。
  不要啊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
  我尖叫，悲傷得不能自己。
  小孩走過去從貓咪綠色的血中拿起了一顆醜惡綠色的水晶，眼神發亮。
  「你知道這個是什麼嗎？是夢魘的盡頭喔，你不是很想要清醒過來嗎！」綠色的血沾到了臉上，小孩好開心，笑到連嘴巴都裂了，把手上的水晶遞到我面前。
  走開！走開！不要靠近我！！！！
  所有的一切讓我想吐。
  「不用擔心，我會幫助你喔，你最希望的事，我幫你達成了。」噁心的臉孔直直逼近，輕吐的細語中嚇傻了我，驚恐看著臉孔將手上的東西貼到我的臉上，卻不能動彈。
  「歡迎來到地獄。」
  世界破碎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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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睜開眼睛，眼前出現的是小孩無辜的眼睛。
  我馬上尖叫後退，他又要折磨我了嗎？
  奇怪的是，這次這個孩子卻是一副被我的舉動嚇到一樣，聲嘶力竭的哭了起來。
  來了一位婦人，抱起了孩子安撫，責怪我弄哭了他。
  後來才知道這是「我們」的媽媽。
  這次世界又跟之前不一樣，但之後終於沒在變動，有了固定的父母，有了固定的朋友，唯一讓我不適的是，小孩變成我的弟弟。
  看著他天真的和我要糖果，吃得幸福滿足的樣子，這樣純真的樣子幾乎讓我聯想不到夢裡那個可怕的感覺。
  我的夢結束了嗎？
  「你真的這樣認為嗎？」
  手裡抓著的小手加重了力道，抬起的小臉出現了我幾乎快忘卻的表情。
  「才不會讓你這麼容易就醒來，你仰看人類的樣子，我會一直在你身邊，看著，十二個惡夢，一個都不少，不然，我會無聊的，嘻嘻！」
  這次，我還能說什麼？
  這次，我甩掉他的手，落荒而逃。

  還在夢裡！還在夢裡！我的世界一切都是假的，不管我做任何的事情，所有東西都是不存在的。
  「不會不存在的唷！我都在這裡，只要你有困難，我都會聽你說的。」
  朋友不能理解我心中的痛苦，握住我的手，溫暖的微笑，給我打氣。
  好吧，雖然你是假的，但我還是被鼓勵到了。
  不過說了之後，得到的會是疑惑的神情吧。
  沒關係，這只是夢。

  這次的夢我待了很久，雖然小孩不時會衝著我做出奇怪的表情，除這之外，其他都很美好。
  直到有一天，當外頭開始下起大雨時，世界又開始變的奇怪。
  人還是一樣的人，只是，他們的記憶開始被打亂了。
  有時，他們會突然出現一些莫名的記憶，陌生的人突然相熟了，而昨天還在打招呼的人卻擦身而過，伴隨濕冷淅瀝的雨聲，世界維持著詭異的平衡。
  「熟悉的泥土的味道，你懷念嗎？」
  小孩的手劃過我的臉，說著我不能理解的話。
  不停的雨聲久到讓我以為記憶被打亂的人其實是我。
  「你覺得呢？」
  小孩歪著頭，微笑。
  嗯，這個夢又要結束了。
  我伸手到雨中，在涼透入骨的雨水中，想起了似曾相識的場景。
  接住一顆由上落下，清澈的水藍結晶，這顆漂亮多了。
  又破碎了一個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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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在那之後我又經歷過許多個夢境。
  只要小孩還在我身邊，我就知道我的惡夢還沒結束。
  越到後面，發生的事情越多，好的，壞的，通通成為了我的記憶。
  只要夢一破碎，一切就都重新開始。
  漸漸的我變的麻木，反正不管經歷過什麼，所有的記憶到最後都只剩下一個人會記得，似乎不那麼重要了。
  所有的人從第二個夢境之後就都沒有消失，只是一換到下一個夢境，他們的身分就會改變。
  我甚至會混淆這個夢境與那個夢境的記憶，記不清楚上個夢境的媽媽是這個夢境的我的誰，這樣使我陷入混亂，與莫名的恐慌。
  第二個夢境出現的朋友和小孩一樣沒有消失，每在這時候都會握住我的手，說著同樣的話—
  「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喔！」
  如果、如果有一個人，他每天都不停的做夢，所有的人都是不曾存在的，怎麼辦？
  「只要想辦法醒來就好了啊，只要醒來之後，就可以找到真正的人，或許，夢裡的人是真的存在的也說不定，只要去找，一定能夠找到的。」
  我們相視而笑。
  而我，也找到了方向。
  是啊，夢境反映真實，只要能夠醒來，我就能找到我的世界，我的朋友。
  小孩說，惡夢有十二個，我只要找到十二顆水晶，我就能碰觸到我的真實。
  一定，能夠找到的。

  第十一顆水晶入手。
  睜開眼睛，眼前出現的是無盡的黑，帶著溫暖的微笑的臉出現在我的面前。
  令我錯愕的是，他的身體裡出現了光，是第十二顆水晶的存在，深紅的血色。
  「最後一步了喔！你怎麼做？」身後出現小孩的聲音，一踏一踏的腳步聲，正歡樂的跳舞著。
  我發不出聲音。
  「我知道的喔！你在尋找的是現實的你，所以不管我如何鼓勵你，你都無法打起精神來，這個地方一直是囚牢你的夢，而你追尋的地方，就快要達到了，不是嗎？」
  「然而不管是如今、以後，夢裡、現實，我都會在你身邊，支持你的。」
  說著，朋友伸手插進自己的腹部，從染血的身體中拿出紅色的光，伴隨腥
血的氣味，遞到我面前。
  不！不！我哭了，這漫長的夢境中，唯一支持我的，就是你啊！如果要以你的死換來清醒，我不要！
  「反正，這只是夢，不是嗎？」
  不對啊！還是會痛的啊！內心淌的血是刻骨銘心的啊！
  「只要在現實中找到我就好了啊！我相信，現實中，我們一定還能成為好朋友的。」紅色的水晶更亮了，身後的小孩跑到另一邊，抱住了對面的人，蓋住了不停冒血的傷口。
  逐漸虛弱的手終於抬到我面前，將水晶按入我的胸口。
  「一定能夠找到的。」
  我閉上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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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微風吹過。
  各種草木花樹隨風而起，真是美好的一天。
  空氣中出現了形體，童真的孩子以別人看不到的樣子跳著快樂的步伐穿梭在每個地方。
  他最後在一株不起眼的小草前飄落，蹲了下來，而草的綠色沾染了一些血紅。
  「怎麼樣？在吸取了我的血之後，在我的記憶裡度過的時光，你滿意嗎？你回到你追求的的現實，你滿意嗎？」
  沒有回應。
  看著小草旁邊留下的更多血跡，小孩摸著曾經流在自己體內的東西「不管怎樣，於你於我，所有東西都無所謂了，我已經死了，而你也什麼都沒有。力量消失了，我也無聊了，你就繼續當你的草吧！希望下次，我能投胎當你的伴，嘻嘻。」
  小草的旁邊留下了一顆透明的水晶，一閃一閃的閃著陽光的芒，小孩將水晶撿起。
  風又吹起，眼前的小草搖動的特別大力，似乎在向前方的幽靈控訴這什麼，但小孩完全不理會，在風中享受的轉了一圈後，飛向了空中。
  「你的真實只存在於夢中喔！」
  --消失於空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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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後記：
  安安～這裡是荳子呦！你們一定覺得很陌生，因為基本上我是完全的菜鳥一枚(哇賽！)主要是因為追護玄大大的作品而深深陷進輕小說的世界裡的(嗚喔喔喔瘋狂~)，這次的短篇的產生也真的是我做夢夢到的喔！真的很夢呢！(=¥=在說什麼啊？)不過只有開頭，後面就是不知怎麼寫著寫著就這樣誕生了(拍手！！)
  雖然創作的作品很少，也很嫩，還是希望大家能夠喜歡，請大家支持天空部落「草上的荳子」
，噗浪微博待建立中，來看看一棵小草是如何茁壯成長的吧>ω<